看见河中央,几个抱着浮木的伤兵正缓缓下沉,
水面冒出的气泡,是他们留给世间最后的痕迹。
阿敏的镶蓝旗溃了,带着一种狂乱的愤怒。
他们边退边骂,用最恶毒的女真话诅咒着山坡上的永明军,诅咒着冰冷的河水,甚至诅咒着自己生锈的刀剑。
河边的木筏还在,但已经成了修罗场。
一个满脸是血的甲士挥舞着断刀,将挡路的同袍一个个劈开。
他的眼珠被火药熏得通红,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。
木筏上挤了太多人,边缘的士兵不断被挤落水中,有个少年死死扒住筏缘,手指被踩得血肉模糊,最终松手时,眼里竟带着解脱。
“轰!”
一枚炮弹在半空炸裂,泼洒下的火油在水面燃起三尺高的烈焰。
这是永明军特有的燃烧弹。
一艘木筏瞬间被火舌吞没,上面的士兵像活蜡烛般燃烧,
有人尖叫着跳进河里,却忘了火油浮在水上,反而带着火焰沉入深渊。
阿敏踹开一个抱住他腿的伤兵,纵身跳进河中。
冰冷的河水与灼热的火焰在他四周交织,烧焦的人肉味混着血腥灌入鼻腔。
他看见自己的亲兵在水里挣扎,锁子甲被烧得通红,像网一样勒进皮肉。
更远处,一个镶蓝旗老兵安静地站在齐腰的火海里,任由火焰吞噬,只是死死盯着对岸的山坡——
那里有他三个儿子的尸体。
当阿敏爬上岸时,发现自己的辫子着了火。
他一把扯断燃烧的发辫扔进河里,转头望去——
整段河道已成火河,浮尸在烈焰中爆裂,像一场诡异的庆典爆竹。
镶蓝旗的旗帜在火中蜷曲,最终化为灰烬,飘落在浮尸睁着的眼睛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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