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古利拖着受伤的左臂,跌跌撞撞地冲下最后一段山坡。/如!雯.网^ *已`发`布~醉′辛~彰¨結`
身后,正黄旗的残兵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河滩,
原本整齐的队列早已支离破碎,旗帜倒伏,甲胄歪斜,喘息与哀嚎混成一片。
“上筏!快!”
河边的木筏仍在,但逃命的士兵早已顾不得秩序。
有人疯狂地推挤着同伴,争抢着登上那几艘救命的木筏。
一个年轻的巴牙喇刚踏上去,就被身后的甲士撞入水中,沉重的铁甲拖着他迅速下沉,只留下一串咕咚的气泡。
更远处,几名不会水的士兵死死抱住浮木,却被湍流卷向河心,惊恐的呼救声很快淹没在浪花里。
“轰——!”
永明军的4磅山炮再次咆哮。
实心炮弹砸进河面,掀起的水柱将一艘木筏拦腰劈断。
断裂的木板飞上半空,上面还挂着半截血淋淋的手臂。
链弹紧接着呼啸而至,旋转的铁链绞碎了另一艘木筏上的士兵,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入河中。
扬古利抓住一艘将倾的木筏边缘,浑浊的河水灌进他的靴筒。
他回头望去,河岸上还挤着数十名绝望的士兵,
有人跪地求饶,有人解甲弃刀,
更多的人不管不顾地跳进冰冷的河水,然后像石头般沉底。\2.c¢y,x~s?w-.?n¨e-t/
一发实心弹击中满载伤兵的筏子,木屑与血肉同时炸开。
扬古利抹了把脸,掌心全是血与河水。
他忽然发现,月光下那些漂满尸体的河段,水流的颜色竟比朝阳还要红。
冷格里,哥哥该怎么给你报仇啊?
扬古利一拳重重打在地上,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一里开外的营地。
他知道这里还不是安全距离,只有活下去,才有机会报仇。
莽古尔泰的披风被灌木撕成了碎布。
他踉跄着冲下山坡,靴底沾满粘稠的血泥,身后残兵败将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河滩就在眼前,渡河的木筏仍系在岸边,可活路比死路更狰狞。
正蓝旗的溃兵像发狂的兽群般扑向木筏。
一个白甲巴牙喇挥刀砍断缆绳,将挤在筏边的同袍手指齐齐斩落。
落水者还未沉底,就被后来者踩着头颅当作垫脚石。
莽古尔泰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兵被人挤下木筏,
那汉子在水中挣扎时,铁甲缝隙里不断涌出红色的泡沫。
“轰——”
永明军的炮声追到了河边。-求\书+帮! ?已^发_布¨最+芯?彰¨結*
这次打来的是链弹,旋转的铁链扫过拥挤的渡口,将三条木筏绞成漫天碎木。
有个正蓝旗兵被铁链拦腰缠住,上半身飞出去三丈远,下半身还立在原地喷血。
莽古尔泰抓住一块浮木跳进河里,冰冷的河水立刻灌进甲胄。
他身后,不会水的重甲兵像秤砣般直坠河底,有人临死前还死死抓着祖传的腰刀。
又一发炮弹落在附近,爆炸的冲击波把河水震得沸腾,莽古尔泰的耳鼻里全是血腥味。
当他终于爬上西岸时,看见旁边一具无头尸体的手还抠在岸边的泥沙里。
“该死的老八,又被你说中了!”
莽古尔泰咒骂了一句,就头也不回地向大营跑去。
图尔格的辫子散了,镶白旗的甲士们像雪崩般滚下山坡。
他们没有呼喊,没有咒骂,只有皮靴碾碎骨头的脆响和压抑的喘息。
河岸边的木筏仍在,却成了照妖镜,照出人性最狰狞的模样。
一名牛录额真跪在浅滩,机械地往木筏上堆放伤兵。
当第六个血人被抬上去时,筏子突然倾斜,所有人像垃圾般滑进河里。
落水的伤兵抓挠着筏缘,指甲在木板上刮出深痕,直到被后来者踩进河底。
图尔格看见自己的亲兵队长站在齐腰的水中,正用刀背敲碎某个同袍的手指。
那人死抱着筏子不肯松手。
“轰!”
永明军4磅山炮发射的爆炸弹在河面上空炸开。
这种装填了碎瓷与火油的炮弹,在半空爆裂时像绽放的死亡之花。
燃烧的瓷片如暴雨倾泻,正在泅渡的甲士们顿时变成一个个火团。
有个浑身着火的白甲兵,竟仍机械地划着水,直到烧焦的手指再也扒不住岸边的岩石。
图尔格踩着浮尸往对岸游去,突然身侧的水面炸起丈高水柱。
爆炸弹的冲击波震得他五脏移位,嘴里满是血腥味。
等他浮出水面,看见最后两艘木筏正在燃烧,
上面挤着的士兵像蜡烛般融化,滴滴答答落入河中。
当他的手指终于抠住西岸的岩石时,回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