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裹着槐花香灌进领口,褚玄陵站在老槐树下,指尖还残留着银铃碎片融合时的温热。¢兰~兰*文*学\ ′首~发~
他望着树干上那道被封灵符扎出的裂痕,黑红色树汁仍在缓缓渗出,像极了凝固的血。
"系统说地脉异常,根源应该就在这里。"他低声自语,右手按上粗糙的树皮。
掌心刚触到树干,便有一股凉丝丝的气顺着指缝钻进来,像无数细针在皮肤下游走。
这是通灵前的征兆,老道士曾说过,百年以上的灵物,连树皮都带着精魄的记忆。
他闭了闭眼,舌尖抵住上颚,默念《太上敕令·通灵篇》的咒文。
喉间滚过晦涩的古音,原本沙沙作响的槐叶突然静了,连月光都似乎凝住几分。
树干在掌心下微微震颤,像老人咳嗽般轻响。
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树缝里渗出来。
那是个穿青布衫的老者,白须垂到腰间,额角有道月牙形的疤痕,正用浑浊的眼睛打量褚玄陵:"小友的道诀倒是正宗,可这通灵术......比你师父差了三分火候。"
褚玄陵猛地睁眼,后退半步又稳住身形。
他没急着接话——老道士十年前就闭了关,能知道他师承的,要么是故交,要么......他盯着老者半透明的衣摆,那里还沾着几片槐叶状的灵光,"您是这棵老槐树的精魂?"
老者抚须长叹,虚影在风里晃了晃:"修了千五百年,才得个'精魂'的称呼,倒也贴切。"他抬手指向二楼窗户,"那姑娘家的怨灵,是我用树灵护着的。
她太苦,执念重得能穿石,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看不得。,咸^鱼~看·书. ′更?新¨最/全′"
"可执念不化,她终究入不了轮回。"褚玄陵摸出引魂符,黄纸在指尖泛起金光,"您护她一时,护不了一世。"
老槐树精魂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,像是透过褚玄陵看到了百年前的月光:"我懂。
五十年前她刚变成怨灵时,我就想送她走。
可她总说要等一个人,等那个埋银铃的负心汉来见她最后一面。"他看向树根下那片深色土包,"后来我才知道,那土包里埋的不是负心汉的绝情,是......"
"是殉情的尸骨。"褚玄陵接过话头,指尖的引魂符突然爆亮。
他手腕轻抖,符咒化作金蝶飞向空中,在两人头顶旋出个光轮。"因果回溯"的术法启动时,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同时调用系统技能和自身道术,两种力量在经脉里撞得生疼。
月光被染成了淡金色。
老槐树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,像块被揉皱的绸缎。
首先浮现的是穿红裙的女子,她跪在土包前,手里攥着半截银铃,哭声里带着碎瓷般的尖锐:"你说等你中了举人就来娶我,现在倒好,娶了那什么千金小姐!"
画面一转,土包突然"裂开"。
一个穿青衫的男子从虚空中爬出来,他脖颈上有道青紫色的勒痕,怀里还抱着半副银铃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想碰女子的衣角,却只能穿透她的身体:"阿月,我没负你......我阿爹拿绳子勒着我拜堂,我当晚就投了后井......"
女子的虚影突然凝固。?x-q^k-s¨w?.\c^o′m′
她转身看向男子,嘴张了又合,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,却穿进了泥土里:"你......你怎么不早说?"
"我想说的。"男子的虚影慢慢靠近,两人的光影重叠时,空气里飘起槐花香,"可我死的时候,喉咙被井水灌得发肿,到了阴间都没法开口。"他抬起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子的眉心,"阿月,这些年你守着怨气不肯走,我就在这树根下陪着你。
可你看,这树都老了,我也快散了......"
"原来......原来他从未负我。"红裙女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她转身看向褚玄陵,虚影跪下来,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,"道长,麻烦您......送我和他一起走。"
褚玄陵双手结印,《安魂经》的诵声从喉间流出。
他能感觉到,系统在识海里微微发烫——这是"驱邪"技能触发时的征兆。
红裙女子和青衫男子的虚影开始变淡,像两缕被风吹散的烟。
最后消散前,女子转头对老槐树精魂笑了笑:"多谢您这些年护着我,来世做棵槐树,我给您浇水。"
老槐树精魂的虚影也在变淡。
他冲褚玄陵拱了拱手,声音里带着释然:"小友,这树底下的银铃碎片,你收着吧。
算我谢你的。"话音未落,他便融进了树干里,只留下几片发光的槐叶飘落在地。
二楼的窗户"吱呀"一声打开。
周小姐扶着窗框站在那里,脸上还挂着泪痕,王叔在她身后攥着帕子,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。
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,像两尊凝固的雕塑。
"周小姐。"褚玄陵转身,镇魂铃在腰间轻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