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凝结，方扬不可置信地看了他许久，“你，在跟我提分手吗？”
秦时昱漆黑的眸子不见一点儿波澜，“现在走，还能赶上漠市的飞机。”
“就因为许愿？因为许愿，你跟我提分手？”方扬愈发歇斯底里。
“我说了，不喜欢别人做我的主。”
“哈！”方扬掐着腰，仍觉得不可思议，“秦时昱你可别忘了，你腿上有残疾，不是随时都能找到我这么优质的女人，你爸妈对我的条件一万个满意，那个许愿呢，你爸妈能看得上一个孤女吗？”
秦时昱压根儿不搭茬，看了眼墙上时钟，“把衣服换了，我送你去机场。”
方扬有自己的骄傲。
眼见他铁了心的要分手，她不会死皮赖脸求着，却对自己的魅力颇有信心。
所有她经手的男人，哪个不是在分手后对她念念不忘再回头的？
秦时昱是男人，男人都一个德行，吃不到的才是最香的！
方扬扯下围裙摔在地上，冷着脸道：“你别后悔就成。”
收拾好东西，也没让秦时昱送，自己叫了辆车去往机场。
她走后，秦时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了门锁的密码。
然后洗澡，换了身衣服，驱车前往快餐店。
……
再见许愿，她似乎收拾好了心情，在那里收拾桌上垃圾。
秦时昱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，给自己点了杯饮品，也没喝，坐着等她下班。
许愿看见他了，知道他从不吃垃圾食品，在隔壁粥铺给他买了粥过来。
“还没吃晚饭吧，”许愿把粥和小菜从打包袋里逐一拿出来，“他们家卫生口味都不错，你放心吃。”
她双眼肿胀，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了的。
秦时昱不知道她如何劝说自己，才能像没事人一样跟他说话，给他买东西吃。
总之，他很愧疚，也心疼。
“你什么时候下班？”秦时昱问。
“十点，有事吗时昱哥？”
秦时昱开门见山，“我和方扬分手了，你搬回锦官城住。”
许愿沉默片刻，“好。”
秦时昱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，却也松了一口气，“我等你下班，一起回去。”
许愿也没有反驳，“好。”
“那我要是，不同意你在这里兼职呢？”
“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吃闲饭，反正不到一个月就开学了，你就让我找点儿事做吧。”
秦时昱终究没再强迫，拿起勺子，“去干活吧。”
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里，两人心照不宣，绝口不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。
许愿甚至比秦时昱还要忙，日出而作日落不息。
虽在一个空间相处，可碰面的机会寥寥无几，也说不上几句话。
开学报到前一天，许愿在快餐店的兼职结束了。
她去菜市场买了菜，去甜品店买了蛋糕，去商场专柜取了定好的名牌钢笔。
微信钱包里，只剩了两块三毛八。
回到锦官城，把蛋糕放到冰箱里就开始在厨房忙活。
西个菜，有素有肉有汤，卖相还好，味道一般，她尽力了。
六点钟一过，她给秦时昱打去电话，没接。
应该在忙。
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。
栀子依然没有开花，就不带了吧。
七点一过，她又打了通电话过去。
秦时昱说科里收治了个紧急病号，查不出病因，请了多学科会诊，正忙。
九点，他还没回来，许愿将菜撤到了厨房。
差一刻到十二点，许愿最后一次打了过去。
响了很久，他接起来的时候语气冷冰冰的，“这么晚还不睡，有事吗？”
“没有，就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。”
“我不过生日，早点休息吧。”
秦时昱头疼。
晚上收进来的小女孩儿十六岁，老家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县城，救护车转运过来的时候，人己经烧到40度。
一系列大检查加急做下来，就是找不到病因。
就在半个小时前，人在病房就经历了一次抢救，父母下跪求医生救女儿一命。
当医生的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，他不共情病人，却对医学上的难题感到棘手。
偏偏许愿这个时候来电，无异火上浇油，他语气自然凌厉了些。
然而许愿并未在意，而是对着早己挂断的手机又说了一遍，“时昱哥，生日快乐。”
……
翌日早上，秦时昱结束了一宿的“奋战”。
那个小女孩儿，最终还是因心衰转去了ICU。
这是第一次，他对病人和自己，都没有个明确的交代。
他心情不好，早饭也没吃，在办公室里补觉到中午。
当他醒来准备回家的时候，才看见办公桌日历上的提醒——许愿大学报到。
字体遒劲，还是他亲手写上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