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衔带上卧室的房门,跟着温溪走了出去……
“你是不是把这个孩子,当成当年那个人了?”
“我看见,她锁骨上面的黑痣了,位置一模一样。”
动作顿住,本来正推着人的苏衔浑身一滞,俊逸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……
“老三,你老实和妈说,是不是为了报复?”
“没有——”
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这两个字,苏衔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蜷起,骨节上青筋遍布……
当年……呵,当年……真是梦靥啊……
“不管你经历过什么,这个孩子,是无辜的。”
温溪一颗心揪紧,尽量放软声音:“妈妈太了解你的性子了,不要再折磨自己,折磨别人了。”
“妈——别说了!”
苏衔转身,背对而立:“太晚了,你先走吧,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”
温溪张了张嘴,嗫嚅了一会儿,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,轻轻叹了叹,转身离开了……
要是时间可以回到过去多好,她一定会保护自己地儿子,不让年幼的他,受到那样可怕的伤害……
可这世间,哪里有什么如果呢……
“好了,现在太晚了,你早点
儿把鸡汤喝了睡吧。”
女人拢了拢自额前的碎发:“妈先回去了。”
“慢走不送,”苏衔摆了摆手,一把关上了大门。
“哐当——”一声响,清脆无比……
站在空旷的前院,凉凉的风轻轻地吹过,温溪叹了一口气,最终无奈地转身离开……
屋子里面,苏衔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一向有神的双眼有瞬间空洞,像是定定地看着前方,又像是没有焦点。
童年的阴影啊……
就像是一片泥沼,你以为自己一点点长大,逐渐摆脱,却是发现,自己的双脚一直都踩在其中。
甚至越陷越深……一天又一天……一年又一年,到底什么时候,才能忘记呢!
卧室里面传来的声音,却是一下子把苏衔拉回了现实……
床上的女人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,声音里面都带着哭腔:“不要,不要,妈妈——”
打开了水晶吊灯的开关,男人长腿大步迈动,迅速的走到床头,揽住哭叫着的女人。
阿碧一双弯弯的漂亮黛眉,此时却像是拧麻绳一般,浑身冰凉,像是一块儿冰,脸色苍白,嘴里还在不断地呓语着什么。
“阿碧,醒醒——”
“不要……”
“
妈妈……不要……”
妈妈?
终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,苏衔的脑子迅速思索着。
阿碧以前跟着人贩子,后面被救回了纹宫,倒是不知道,她的亲生父母是谁……
但看着现在这样子,像是一个噩梦?关于,亲生母亲的噩梦吗?
“阿碧,阿碧——”
放软了嗓音,苏衔轻轻地摇晃着怀里的人。
那一双碧绿色的眸子终于一点点睁开,带着朦胧惺忪,像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,带着几分迷糊。
“做噩梦了吗?”
眼底都是水雾,阿碧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衣袖,全身止不住颤抖……
察觉到苏衔似乎想要起身离开,阿碧手指越发用力,不见了平日的尖锐冷漠,只剩下无比的脆弱。
“别走——”
愣了愣,苏衔只好停了想要起来的念头:“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
“我梦见,我母亲了——”
像是在回忆,像是在自言自语,阿碧声音里面带着哭腔。
“看不清楚脸,可是那十根手指,却是一直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……”
然后,叫着——脏东西……
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踏上了a市的这片土地之后,就是连续不断的噩梦。
梦里,都是那
个只能看见下巴,涂着口红的女人,每次,都是要掐死自己!
难得这丫头片子这么乖顺……
很明显,女人的依赖取悦了三少,让他嘴角都止不住上扬起来:“只是一个梦罢了。”
“好了,睡觉吧,我陪你——”
话落,苏衔关掉房间里面的吊灯,揽住怀里的女人,声音温柔:“睡吧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苏衔的安抚有了作用,阿碧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,很快就入睡了,安稳而平静……
只是苏衔没有想到,自己却是陷入了一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境之中……
那一段埋藏心底,永远也不愿意提起的可怕噩梦。
幽深的巷子笔直,长长的,像是铺开的一条毛毯,站在这边,看不到那端的尽头。
天上的雨水嘀嗒嘀嗒,溅落在地面,带起路面一片泥泞潮湿……
大概是因为下雨,这一带,现在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