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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,山上草木深,虫鸣阵阵,苏壳儿这才惊觉,自己这一趟,燥热得刚洗完澡又出了一身汗。
烛灯佳人,对影窗花。
越泽漂泊了许久的心总算感觉到了安稳。过去的所有成过去,还好还有雪柔一直等着他。
顾雪柔被他看得心慌,娇嗔地低头:“不要看了。”
越泽伸手抚摸她细嫩光滑的脸庞,触感柔软,鼻尖晕染着香甜的芬芳,一切都那么美好。
“去床上?”
顾雪柔头埋得更低了。
越泽勾唇一笑,直接抱了她去了床上。
粉面红妆,轻解罗裳,越泽强硬而霸道,顾雪柔欲拒还迎得恰到好处,一切都那么顺水推舟。
然而就在临近极致的那一刻,本该畅快淋漓的越泽,眼前却突然闪过了几片碎片。
记忆的碎片。
碎片里有个人,仰着脖子似痛苦又似舒坦,咬唇皱眉,忍耐着承受着,却还是有呻,吟从嘴角泄露出来。
这本没什么,越泽从不良善,这种时候想的不是顾雪柔而是别的什么女人并不奇怪。
另他震惊的是,无论是闪过的记忆里,那人下巴的轮廓,颈间的喉结,沙哑的声音,都昭示着这个人,是个男人。
而身下某个部位难以言说的记忆中的感觉,也绝对和女人不一样。
动作陡然停下,越泽睁圆了眼睛。
他何时,上过男人?
这段诡异的记忆,莫不是脑袋受伤产生了错觉?
“怎么了?”顾雪柔扭了扭身子难忍地问道,停在这要命的关头,任谁都忍不了的。
“没什么,”越泽安抚一笑,继续朝着追求的顶点进发,然而下一秒,眼前一闪,他似乎看到了什么。
一双眯着的狭长的眼睛,不小心透露出来的目光里充满了情,欲,眼角眉梢皆是春意。
这次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被他压在身下,而是躺在在不远处,另外有个女人娇媚的声音附和着他的,一唱一和,一来一回,真正的一场活色生香。
而越泽呢,他好像就在旁边紧紧地盯着,刻进心里的不是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,而是那个让他生出些别样情绪的男人。
这下无论如何是进行不下去了。
越泽偃旗息鼓,躺在顾雪柔身边,顾雪柔体贴地抚摸着他。
“越泽,今天累着了吧,我们早些歇息吧。”
越泽闭上眼睛,不想解释或是争辩什么。
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。
如此真实的影像,他越泽从来不喜欢男人,绝对不可能是臆想。
虽然看不清全脸,但他就是有预感,他“看”到的是同一个人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才得以平复心里的惊涛骇浪。
男人吗?
思绪很快很快回到了很久之前。
那时候越泽还小,也就七八岁吧。
也是一个炎热的夏日,蝉鸣阵阵,热浪扑人,午睡的越泽被热醒,发现负责给他扇扇子的侍女偷懒睡着了。
他没有叫醒她,天太热了睡不着,想着还不如去找父亲,再多学点什么。
父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师,长得十分清秀,笔下之画却是艳丽非凡。越泽总会震惊于他大胆的轮廓和奇思妙想的调色。
这个点,父亲不是在画室作画,便是在午睡。
卧房找了一圈,只看到了沉睡的母亲,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又出去,母亲操劳整个家里的琐事,十分辛苦,他是十分不愿意打扰她的。
他又去了画室,一路上静悄悄的,全都午睡了,没几个人大热天的到处乱跑。
他在画室门口便听到了些动静,父亲果然是在画室。
听那动静,似乎还有别人。
客人?
懂礼数的越泽悄悄地走了进去,打算只偷偷地看一眼,若是什么要紧的客人他便再退出来。
然后在内室屏风后面,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
后来他常常在想,如果他乖乖午睡,不去找父亲,是不是就不会撞破那样难堪的丑事,是不是也就不会逼得父亲和那姘头破罐子破摔就此私奔了?
如果是那样的话,那么他也不会和母亲搬走,就不会遇见他后来的养父,不会学武,不会踏入江湖半步。
他就不会背着鬼无常这样的名号体验江湖里所有的腥风血雨,也许他会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画师,穿着华衣拿着画笔点缀着美丽的花朵。
那才是他本该有的人生。
虽然不见得有多好,却仍是父母俱在,阖家欢乐的。
而不是现实中那样,有一个会在别的男人身下娇喘吟哦的寡廉鲜耻的父亲,和一辈子操劳,最后却被毒死的可怜的母亲。
屏风之后,衣衫半褪,狗一样承欢的父亲,是他这辈子最想忘掉的噩梦。
如今